耐得住寂寞

文/星願法師

出家前,曾聽開山祖師惟覺安公老和尚開示:修行就是一個忍字,要堅定,要耐得住寂寞。當時對這句話的解讀很表面,以為所謂「寂寞」的心境,指的是遠離塵囂,住在道場當中,與青燈古佛作伴。

  出家至今,時日雖還不長,但在這段時間,努力落實觀心返照、反省檢討,慢慢一點一點嘗到修行的個中滋味。當心能夠觀照得較微細,再次閱讀《禪七開示2》中,老和尚對於此句話的開示,有了不同的體會和反思。

  忍,忍什麼?堅定什麼?誰在寂寞?

  老和尚開示:眾生都是在六根上攀緣,眼睛要向外看,耳朵要聽聲音,舌頭要嚐酸甜苦辣,身體要動,心裡要想,沒有這些,就覺得很難過、寂寞。又說:所謂「要耐得住寂寞」,是指我們這念心,在面對六塵境界時,忍心不動,不去攀緣、不去貪求、不去分別,堅持保持這念覺性單單的的存在。

  當反觀的能力進步,才覺察到自己的心真的如老和尚所開示,叫它不要向外攀緣,便覺得沒趣、寂寞。自省,觀行思惟修不得力的原因正是如此──一直以來,習慣用妄想心思慮,所以當試圖規範它十遍、百遍、千遍重慮緣真同樣的道裡時,這念心便耐不住寂寞。然而,佛法告訴我們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」,一切可得的塵境、刺激、新鮮感,都是因緣和合、虛妄不實的假相。儘管目前還不能完全契悟、了達此理,但自勉要具足信心,深信不疑,深信心外無一法可得,深信若能去除一切習染、執著,便能恢復自性的清淨。

  「學道猶如守禁城,晝防六賊夜惺惺,中軍主將能行令,不動干戈治太平。」修行要在六根門頭上用功,守住當下這念心,不令它向外馳求。能做到,就如老和尚所說,沒有哪個法門不是修行的法門,時時刻刻都可用功,每個地方都是道場,如此,修行就能很自在,四兩撥千斤。從中反省:有時讀經時想打坐,打坐時想聽法,聽法時又想發心出坡;順境中沾沾自喜,逆境中忿怒悲傷,始終妄想紛飛。若是修行得苦苦惱惱的,一切非關外境,是自己不懂得用功。《六祖壇經》云:「離道別覓道,終身不見道。波波度一生,道頭還自懊。」自勉:修行勿捨近求遠,就在每個當下,保持心不動、清楚明白,就是真用功。

  「不經一番寒徹骨,爭得梅花撲鼻香」,提醒自己:要耐得住這念心的寂寞,心不住著外境,在六根門頭上用功,時時將心往內收,無論什麼時間,無論人在哪裡,就是做當下該做的事,時時都是用功的好因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