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路還家

文/見孜法師

民國八十七年,佛誕日,見孜的法身慧命再造之日,那年,十一歲。善根萌芽的契機,是小星辰;成熟的因緣,在禪七。

  禪七,一個不論出家或在家都能契悟自性的最勝方便。昔日,六祖惠能大師對五祖說:「人雖有南北,佛性本無南北。獦獠身與和尚不同,佛性有何差別?」不論士農工商、男女老幼、貧富貴賤,本元自性清淨,具足一切功德妙用,只是百姓日用而不自知。中台禪寺在老和尚的帶領下,一年年堅持不斷地舉辦禪七,僧眾禪七、學界禪七、大眾禪七,還有這「一九九四年暑期大專精進禪七」所針對的──青年學子,一一皆是接引學人的殊勝因緣。

  猶記那會兒年幼,不知禪七為何?隨著大人們進禪堂打坐了七天,只記得老和尚一句開示:「禪七,就是要了生死!」初聞之下,如當頭棒喝,生命頓時覺醒。

  至今出家二十餘年,捧起這本《禪七開示1》,憶念師恩,老和尚無盡的慈悲、無量的智慧,從靈泉到中台,建設時期篳路藍縷、捍勞忍苦,既關心日以繼夜的工程,又不廢日日至禪堂提點學子,啟發四眾弟子的法身慧命、菩提靈種,所謂「宗風普扇潤心懷,菩提靈種遍地栽」,弘演無上心法,開展中台廣傳之願景。

  《六祖壇經》云:「菩提般若之智,世人本自有之,只緣心迷,不能自悟,須假大善知識,示導見性。」大善知識,是過來人,是明眼人;機峰禪語歇處,正是學人契悟之機。若無善知識指引,盲修瞎練,走遠路枉功勞形、走錯路萬劫不復!禪七,摒除雜念,通身放下,但隨老和尚的指引用功,一步一腳印,即可就路還家。

  《禪七開示1》書中,老和尚的開示循序漸進、系統完整、架構清晰:起七茶會請學人吃茶,為參究心性埋下伏筆;詳說禪那種類、重要性及九住心等,令學人全面理解禪定;再來教導數息觀,藉由專注呼吸,使初來乍到的學子能收攝妄心;提示靜坐姿勢,鼓勵學人:「不是一番寒徹骨,爭得梅花撲鼻香?」克服腿痛、收攝身心,教導參話頭:提、照、參,話頭起處:「誰?」就這疑團成片,多少祖師自此開悟!而此刻正是起修的好時機;末兩日,修中道實相觀,有了前面工夫成片的努力,乃能任運自在,法喜禪悅。禪七三法門數息、參話頭、中道實相觀,可迴互用功,相輔相成。

  老和尚開示不但教導了明確的修行方法、清晰的修行步驟,過程中會遇到的歧途也一併說明,提示大眾見光見花見佛,都不要執著,專注所修法門上,一路到底。並於禪七中開示「道」、「禪七的意義」等,令學人建立正知正見,了解生命究竟的本質:菩提自性,人人本具不假外求,此是生命泉源,須有信心,五蘊塵境猶如過客,虛妄不實。有此知見、把握時間用功不空過,方能對得起自己,也才能有所契悟。

  另外,亦開示了生死流轉的因果法則,及出離反轉的方法:四諦和十二因緣,使當機的青年學子,在人生最璀璨光亮正要起跑的年紀,建立正確的人生觀,以利於日後的每一個決定,走向正面、積極、清淨和光明的人生。

  老和尚針對大專生的禪七開示,應機施教、善用譬喻且生動活潑:用慢性病需先溫補養身、再吃瀉藥方能開刀,最後十全大補把身體調好,來形容禪七三法門數息觀、參話頭和中道實相觀的功效;用一盤色香味俱全又營養的佳餚,譬喻大善知識正知正見的說法滋養大眾法身慧命,對比菜餚中添加毒素令人食之喪命,來說明聞受邪知邪見的後果;用行軍打仗誓死堅守陣地,來比喻參話頭時專注一念的重要;用鎖鑰開啟房門清除房內物品,來表達參破八識種子、契悟真空的心境。每個譬喻,入理貼切,佐以公案,深入淺出,圓融無礙,只為開顯學人自性之光,在在是老和尚無盡的慈悲與智慧。短短七天的禪七,就將心性之理的精華全盤托出,哪怕只聽得懂一句,用得上一些些,也能終生受用無窮。

  人的一生,無論失意、快樂,起起落落數十載,轉瞬即逝,幸遇大善知識示導見性、參禪悟道,於有限生命中開啟不生不滅的活水源頭。而今,老和尚示寂四年,留下寶貴的禪七開示錄,我們得以細細品讀,反覆參究,實是最大的福報,依之而修,方不負此生!

  「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,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。」找到這條路,就是康莊大道,就路還自性之家。狂心頓歇,山河大地是如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