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普嘉精舍夜間研經禪修班學員　傳文

　　加速搶過一個黃燈，我緊張地吐了口氣，再一個深呼吸後，突然慶幸兒子此時未坐在後座，免去了被他嘮叨不絕的困擾。再騎過一條街，又想起這事──我搖了搖頭，自己只是因為此事對孩子身教不良而怕了嗎？剛才時間這麼趕嗎？搶這一小段時間和造成自己的緊張危險相比，究竟是賺了，還是賠了？

時時正念　謹慎獨行

　　反省在自己的生活中，每天歷經無數的選擇，在選擇的叉路口，曾有各種對比的狀況，例如﹕比較平順好走的、比較曲折艱難的路徑；比較快但不確定穩妥、比較慢而穩當的方法；比較應該做的、比較想逃避的事……雜事繁多，生命匆匆，以至於選擇的背後每每是複雜的角力，而我卻常得匆忙地作選擇。若沒有意外，下決定時多半會選擇比較便捷、省力的選項；然而看似不困難的路，有時卻須繞得更遠，結果仍是費時費力。但即使經驗法則如此，我仍然常常沒能為自己做最謹慎的把關。選擇正確，不只需要有福氣、智慧，也要有正念！

　　如同每天行車，我要遵守交通規則到什麼程度？閃黃燈了要停車嗎？為什麼停下來？遵守交通規則，是看路口有沒有車嗎？還是因為違反法規很丟臉、還要受罰？我其實知道確實守紀成為自然習慣才是最好的，但是知道卻做不到；於是屢屢要反省、要靜心、要提醒自己。

　　防非的長城是否堅若磐石，就決定在慎微的細緻程度──任何一個微細的念頭，都要謹慎！靜心思惟，深覺念頭是來無影去無蹤、隨時悄然而至的賊，太難防！與別人互動時，做事、說話，我會看看規則、看看別人反應；那麼獨自作選擇的時候，別人看不見的、我的念頭在哪裡？一念可行十萬八千里，一念可藏八萬四千煩惱。別人看到我或動或靜，但是看不到我的起心動念，是如方塘明鏡、靜定安詳，或者正如巨海狂嘯、恆順習氣。那個別人看不到的、我的每一個選擇，也許當下看起來不起眼，卻是一個決定、一個起點，長城堅若磐石或崩壞湮滅的起點。

慎微即因即果

　　在生活中我最最印象深刻的例子是：曾立下宏願，決定每日要誦兩部《金剛經》，好不容易維持一段時間，某一日工作特別繁重後，感覺累了，第一次決定「放過」自己，當天就少誦了一部經。而「累」是食髓知味的強盜，一次搶劫成功，就會反覆侵擾，這一週結果可能有三天都覺得累了，最後少誦了三部經；若不立刻警覺，提起正念，接著下週就會少誦六部，最後原來的「宏願」就無疾而終，隨順懈怠而生活。但若當覺察到此事，只要能提起一念，就能重新開始。因為每一個呼吸、每一念頭、每一個當下，都是生滅無常的，過去便過去了。一個念頭就可以是解脫的開始，是生命的希望。每一念戰勝，正念就在﹔每一念戰敗，就是懈怠縱欲，正念便不在。由小小事慎微累積成習慣，定力從其中來；反之，放縱散亂也是在不慎微中變成了習慣。

　　今天，我決定護持自己的起心動念，在獨自一人、無人知曉的每一刻謹慎小心。一日一日的進境，是選擇的結果；雖然每一個選擇都是自由的，也都有收穫，但如果慎微誠懇，因果絕不辜負寂寞的堅持。同時，真實沒有藉口、欺瞞，才能日日心安，才能真正喜樂。

　　每一日，人生的燈號依舊閃爍變換，而我，向前吟嘯徐行，也無風雨也無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