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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主题:作主--八风吹不动








  “称、讥、毁、誉、利、衰、苦、乐”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八种境界之风。人往往逢顺境则喜,遇逆境则忧,受八风境界动摇而无法作主,故憎爱不断,烦恼不息。《大宝积经》云:“不为八风动,则不生憎爱。”又云:“智者于苦乐,不动如虚空。”如何面对境界风?当在起心动念处用功,见顺境不生贪爱,处逆境不起瞋恚,时时觉照以至念念清明,处处作主以达如如不动。




定慧等持不动心--觉大和尚开示


  修行贵在实践,而且要定慧双修、定慧等持。定力和智慧要靠平时养成,如果平日没有薰修,遇到境界时就不易认清真相,没办法安然地通过考验。有定力、有智慧的人,心清净而不迷糊,遇到任何事情都能观察得很清楚,不会受外境迷惑而走错路。

八风吹不动 心水不生波

  一般人容易被外在的境界风影响,受“八风”牵引而产生贪、瞋、痴、慢、疑等种种心念,因此身心不能安定,始终不得自在。

  所谓“八风”,是指外面的八种境界:称、讥、毁、誉、利、衰、苦、乐。“称”,就是称赞,例如:有人说你很用功,修行很不错,听了这些赞叹,心里觉得很欢喜,这就是被“称”风吹动了;本来一潭清净的水,起了波浪,立刻就变成了众生境界。“讥”是讥笑、讽刺,“毁”是毁谤,听到别人嘲讽、毁谤自己而心生烦恼,本来平静的心被“讥”风、“毁”风一吹,心水就起了千层浪。“誉”,被人肯定,有了好名声,就认为自己很有功夫,这是被“誉”风吹动。“利”,利益现前,时来运转,这一高兴,心中起了惊涛骇浪,就蒙蔽了清明的智慧。“衰”,遭遇挫折、失败而忧愁烦恼,乃至于身体病痛,或失业、或与亲友别离,“苦”境现前,心就不得安宁。“乐”,事业、人际很得意,左右逢源,这时往往容易得意忘形,沉醉在顺境中就会失去觉照的心。凡夫众生经常被这八种境界风吹得心水生波,境界风一吹,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,攀缘外境,妄想纷飞,风动水成浪,原本平静的心水就变得波涛汹涌。

  《达磨二入四行观》说:“得失从缘,心无增减,喜风不动,冥顺于道。”我们平日随顺道场的因缘来做事、修行,要怎么做到不动心呢?动心,就要只动善念、不起恶念,而且能处处作主,起了善念还要不执着,喜风吹不动、瞋风吹不生。心有增减是众生,无增无减才是圣人。什么是有增有减?心生欢喜是“增”,心生后悔是“减”,有得失、有增减的心无法平静下来,不可能与真心相应。无增减的心则是喜风吹不动,心不会被赞叹的声音所转、所动摇,无动摇的心是圣人的心、是菩提心,以此真心修行才是“冥顺于道”。随顺于菩提道、解脱道,也就是冥顺于真如本性、清净法身。

定慧等持方能超凡入圣

  过去,有一位郁头蓝弗仙人,在深山里打坐用功,修得四禅八定,由于定力启发了神通,他能用神足通在天上飞行。郁头蓝弗仙人每天都从山上飞到皇宫接受供养。皇妃看到仙人仙风道骨的模样,心中逐渐生起了好感。有一次,在供养之后,皇妃恭敬地顶礼仙人,礼拜时,看到仙人的脚,觉得很可爱,就用手去摸了一下。而仙人看到貌美的皇妃,也动了凡心,这一动心,定力散了、神通消失了,飞也飞不起来,只好走路回家。

  郁头蓝弗仙人觉得很惭愧,自己修道数十年,却在一刹那之间定力顿失。于是又发愿重新来过,继续再修四禅八定。当他走进山林准备打坐时,听到树上雀鸟的叫声,觉得很吵杂、很讨厌,就离开山林,到河边去静坐。到了河边,刚坐下来,就听到水里有鱼群跳来跳去的声音,扰人清修。他又离开河边另觅住所,最后总算找到一个没有树、没有水、没有鸟、也没有鱼的山谷,仙人在山谷中慢慢修炼,终于又修成了四禅八定。不久,他就往生到非想非非想处天,天寿八万大劫。然而天寿享尽之后,仙人却堕入畜生道,变成一只狐狸。这是因为他当时遇到鸟声、鱼声的干扰,心中起了恶念:“这些鱼群、鸟群竟然来跟我作对,将来一定要把你们赶尽杀绝!”由于曾经发了恶念,天福享尽、定力散失后,就堕落畜生道,变成狐狸,专门吃鸟和鱼。

  虽然仙人修定、得了神通,但是因为一念不觉,贪爱心起,定力随之散失。事后虽然又发愿修定,而且得定、生天,但是天寿尽时,过去的恶业现前,仍不免要堕入恶道。所以,修行除了要有定力,还要有智慧心,以般若智慧觉观、返照,漏尽心中的无明,才真正能够超凡入圣,获致解脱。

时时作主 与佛同在

  古人说:“逃境安心,无有是处。”逃离眼前境界再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静心、安心,根本不能解决问题!怎么安心呢?就是用返照自心的方法,知道妄想心就是自己的本心、真如心、菩提心。妄念现前了,怎么办呢?不理它、不随它就好了。但是,如何做到“心静如止水”?要知道水与波浪是一体的,如果把所有的波浪都除掉,哪里还有水?把妄念除掉再去找个寂静的心水,就如同把所有的波浪消除而去找平静的水,终究是找不到的。所以,境界风来了,不理它、心念不动,静下心来面对它,一方面不随境界风转,二方面心保持平静,就是不理它,任它来去,渐渐地烦恼波浪就止息了。如果起个心念去理它,想灭掉它,就形成了对立的两边,念头一动,心水又掀起波浪,一波接着一波,就像拍皮球一样,愈用力拍,皮球就弹得愈高;不拍,皮球就会慢慢停止下来。同样的道理,心念不动,烦恼波浪化成水,烦恼心转为菩提心,心水就平静了。只要不起妄念,保持当下这个觉性——烦恼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。

  “涅槃”是寂静的心、是没有生灭的心,“生死”就是自己生生灭灭的贪瞋痴的念头,现在不起贪瞋痴的念头、不起妄想,保持当下这个觉性,这个没有生灭的心就是涅槃,所以说“烦恼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”。每个人本来就具足这个不生灭的心,虽然这念心本来就是,但是还需要经过一番保养,这个心时时刻刻要存在,站得住、站得长,动境存在、静境也存在,顺境存在、逆境也存在,白天存在、晚上也存在,一个月、两个月都存在,一年、两年也存在,乃至于有病的时候也存在、无病的时候也存在,始终如此才是保养成功。这念心没有生、没有灭,当然就没有生死了。

  想要让身心安定自在,必须身、口、意三业清净,使自己的心时时作主。身清净、口清净、意清净,可以从日常的行住坐卧中养成,动静闲忙都能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作主的心始终存在,就能坦然自在地面对一切境界。




主人翁在不在


文/中台女众佛教学院研究所二年级 见谋法师

  修行的目的是什么?简言之,就是成为自己的“主人”。而修行的过程,亦即学习“作主”的历程。

  “主”者,觉性也。作主,便是要成为觉性的主人,不为一切客尘境界所影响,于一切时、一切处,始终觉性现前,正智如如,即所谓“客来不动随觉性”。

  过去仰山慧寂禅师初次参访沩山禅师时,沩山禅师便问:“你是有主沙弥或无主沙弥?”仰山回答:“有主沙弥!”沩山又问:“主在什么地方?”仰山遂从西走到东边站立。是的,主人翁在,必能作主;主人翁不在,只有沦为客人,随业流转。

  什么是客人?贪、瞋、痴、慢、疑、邪见,乃至一切根身、器界,正报、依报、五蕴、八风……一切境界无非是客人,如饭店的旅客一般,暂留借住而已,时候一到就得离开;唯一不会离去的,只有饭店的主人。我们本具的自性好比饭店的主人,任由客尘去去来来,自性始终存在。虽说存在不移,但若境界风一吹便随着客尘浮动,那么觉性这个主人就在自家迷失了。如何看好主人,使觉性时时现前,实为修行的重要功课。

  禅宗的“十牛图颂”,将初发心修行到成道之间的作主能力分为十个阶段。其所描述的十种心路历程,主要是在提示学人如何调伏狂野难驯的心牛。“牛”代表这念心,起初凡夫这头牛是难以驾驭的野牛,到处偷吃野草(攀缘六尘);现在开始学佛修行,知道要控制、调伏自己这念心,这就是开始牧牛了。随着修行的进步,这念心作主的能力愈来愈强,亦表示牧牛的技术愈益纯熟。到第八阶段“人牛俱忘”,即是了达人法俱空,已能不落相对之境,心不为外境所转;乃至第十阶段“入廛垂手”,即能运心自在,如诸佛菩萨慈航倒驾,广度一切有情。

  由此可知,超凡入圣的关键就是自己。找到了主人翁,真正作得了主,便能成就如来“调御丈夫”的殊胜功德。




作主的意义


文/中台男众佛教学大学部一年级 见叶法师

  每个人都与十方诸佛同样有妙明真心,所不同的是,佛的心恒在定慧当中,心中无丝毫垢染,亦无众生的执着挂碍。我们若能时时提起正念,不为逆境所苦、不耽于顺境之乐,最后亦能与佛一样任心自在、处处作主。从凡夫到圣者,因契悟的深浅不同,作主的表现亦有层次上的差别。

  一般凡夫习惯向外追求,重视物质享受,在与人竞争的过程中不免产生磨擦、冲突,不但苦了自己,也影响到周遭的亲友,殊不知过分求取只会徒增内心的空虚,根本无法满足欲望。所谓“人贫不是贫,心贫实是贫”,懂得知足、感恩者,方知富贵之真义,可以随遇而安,自在安乐。所以就生活层面而言,少欲知足、乐观豁达,心中常保宁静、安详,便可称为作主之人。

  以生存的角度而言,具体实践道德,具备完整的人格,符合真实人生的价值与意义,方可称为作主之人。换言之,即是做到了儒家的“五常”,及佛法中“五戒”的道理。孟子云: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是为大丈夫。对修行人而言,时时念佛、念法、念僧、念戒,精进无为,虽未明悟自心,也可称为作主之人,因为日久功深,必然与道相应。

  以生命的整体而言,了达实相之理,彻见本来面目,回归当下这念绝对、清净的心,离一切相对境界,即能开启无穷尽的生命。明悟本心,作得了主,念念随顺觉性,于日用之间自然所行无碍,任运自在。此时才是找到生命的源头,可以真正做自己的主人。

  是故,念念觉照,以善念转化烦恼、恶念,以无所求之心修善而不执着一切善法,进而体悟空性之理,明白一切法如梦如幻,了不可得,如此不断觉察、返照,遇到任何境界的当下皆能站稳脚跟,不为所动,定能契悟自性,达到真作主的境地。




明珠光照无喜忧


文/中台女众佛教学院大学部二年级 见方法师

  读禅宗公案,可感受到祖师大德的慈悲,观机逗教,施大手眼,只为接引学人,令其彻究心源。犹记其中一则白云守端禅师参杨岐方会禅师而开悟的公案:

  有一天,杨岐禅师问守端禅师:“你以前是在谁的座下参究佛法?”师答:“茶陵郁和尚。”杨岐禅师接着又问:“我听说郁和尚是在过桥时摔了一跤,当下大彻大悟,而且作了一首偈子,你记得那首偈的内容吗?”师不假思索地背出:“我有明珠一颗,久被尘劳关锁,今朝尘尽光生,照破山河万朵。”

  杨岐禅师听他自信满满地诵完,立起身,哈哈大笑地就下座走了,留下错愕不解的守端禅师。这一晚,守端禅师思来想去,彻夜难眠。次日黎明,即前往求解心中疑惑。杨岐禅师问道:“你昨天有没有看见那个表演傩戏的人?”师答:“有。”杨岐禅师说:“你有一事不如他。”师惊愕地请示:“怎么说?”杨岐禅师平淡地指出:“他欢喜人笑,你怕人笑!”师大悟。

  一般人都对“我”有太多的期待,期待他人肯定、赞叹,以良好的评价来巩固这个“我”,所以畏惧被否定、被讥嘲、被轻视……心随境转,任由外界尘境的支配,看不开、放不下,始终不得自在。

  事实上,生活中的每一个境界,每天所见的人事物,无一法不是假借种种因缘所生。而每一刹那中,组成此法的因缘莫不随时在改变,从外境,乃至内心的迁流,生、住、异、灭,何有实际可取之相?既然虚妄不实,别人所赞美的“我”、所嘲讽的“我”,是哪一个“我”?“我”又在哪里?“我”若不存在,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?

  在八风境界的侵袭下,唯有能觉知、能观照的这念心,是能转烦恼、能作主的心。当我们开启般若智慧,体认这念本然清净的心,定能了达诸法实相,明珠光照──既然没有一个“我”的存在,何忧何喜、何畏何怖!




坚住此心真自在


文/中台男众佛教学院研究所一年级 见顿法师

安忍不动,真参禅法器

  禅宗史上有位浮山法远禅师,未证悟前,与天衣义怀禅师闻叶县首山省念禅师高风,同往参叩。时值冬寒,大雪纷飞。二人来到省念禅师处,省念一见即呵骂驱逐,二人不走,省念以水泼之,衣褥皆湿,别的僧人不能忍受,愤然离去,惟法远与义怀整衣敷具,复坐如故。不久,省念禅师又来呵逐:“你若不走,待我打你?”法远近前致礼说:“我二人数千里来参和尚,岂以一杓水泼之便去?和尚打我们,我们也不走!”省念禅师笑笑说:“两位若真是来参禅,可以去挂单。”挂褡以后,法远充当典座,见常住僧众生活清苦,一日伺省念禅师外出之际,便做了五味粥供众。大家正准备吃粥时,省念禅师突然回来了,待众人用斋毕,禅师命法远来,训斥道:“你窃取常住之物做粥,应依值偿还!”远答无钱,愿乞责罚。省禅师遂将法远的衣物钵具估价偿值,并呵打三十拄杖,赶出寺院。道友解劝,省禅师亦不听允。法远仍不去,每日于寺院房廊下立卧。省禅师出来看到了,又呵斥:“这是院门房廊,为何住卧在此?”于是叫人追算店钱。法远毫无难色,便持钵到街上化缘还之。省禅师称道:“法远真参禅之法器也!”后遂遣侍者唤法远进堂,当众付予衣法。

心若不生 境自如如

  古德云:“万境本闲,唯人自闹;心若不生,境自如如。”祖师大德的心境是何等的自在!这并非仅是一般能屈能伸的苦忍,而是已超脱相对境界的安详、不动。多数人遇到不如意之事,便忿忿不平,或怨天尤人、或口出恶言、或生报复之念,从未反求诸己,惭愧、忏悔,发自内心观照,别说是一潭止水,连滔滔流水都无法形容此时内心的澎湃!试问这种法界安稳吗?处事能坦然安定否?小至个人,大至家庭、团体、社会、国家,影响层面恐将如骨牌效应般迅速蔓延,如滚雪球般,愈滚愈大。现在的社会型态复杂,种种乱象的起源无非是人心不能安住,遇到一点儿境界便心生恼怒,乃至彼此伤害,波及无辜,无怪乎祖师言:“三界久居,犹如火宅,有身皆苦,谁得而安。”为何不安?就是无法承担任何境界之风啊!

  “八风”是吾人一生中不可避免的境界,能否泰然处之,端赖自己能否收摄六根,使这念心不与外缘相应。《沩山警策》云:“息意忘缘,不与诸尘作对”,这必须由日常点滴做起,随时觉察心念,因为习性是一种沈痾,一旦养成,便不易改变,故应藉种种法门薰修,念兹在兹,转化恶习、妄念,终至能运心自如,处处作主。所谓:“但得时时能作主,火中红莲处处香。”以包容、豁达的态度面对种种境界,非但不是苦事,反而是一件喜事。因为境界虽是障碍,也可以是修行的增上缘,能够承担一分境界,就能消一分无明,成就一分道业。

  人生的喜、怒、哀、乐并非外境或他人赋予,而是我们心念的分别所引发。心念时时作主,必然不受外境影响,练就八风吹不动的功夫,就能像祖师大德那般潇洒自如,处世无碍。




境缘起于心


文/中台女众佛教学院大学部一年级 见愿法师

  昔日禅宗东土二祖慧可大师求道于初祖达磨大师,于雪地中长跪终日,为法忘躯,所求为何?“我心未宁,乞师与安”,为的就是找回自己的本心,让心安定下来,成为自己的主人。孟子有言:“学问之道无他,求其放心而已矣!”若失本心,如何为学处世?可见人生之大事无别事,唯求作自心的主人罢了!

哪一个是真正的自己?

  荒谬的是,“我”不就是我吗?为什么我不能安定自己的心,还需要去找回自己的心?为什么我不能做自己的主人呢?原因在于我们总是错认主人。《楞严经》中提到,一切众生从无始来流转生死,皆由不知二种根本,一是“无始生死根本”,一是“无始菩提涅槃”。“无始生死根本”即在于我们总是将现在起心动念、攀缘妄想的“我”认为是自己,殊不知这根本不是自己,反而是导致我们烦恼不断、轮回不已的生死根本。何以见得?

  举个亲身经验来说,数年前,尚未出家的自己回山参加法会,巧遇一位认识的住持法师,结果不见面还好,见了面,法师当头棒喝:“这几年,你都没有进步!”一听此言,心中非常难过,可说是终日食不知味,困在忏悔、消沉的情绪当中。直至晚上,于四天王殿外惊逢 导师,在供养顶礼之际, 导师竟然微笑地说:“你进步很多喔!”当下听到时,自己真的迷糊傻眼了!到底自己是进步?还是没有进步?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?原本消沉低落的情绪在外境骤变之下,完全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欢喜雀跃的心情。然而在情绪来回摆荡的过程中,霎时感到自己的情绪是如此地虚妄不实,同样地也感受到“自己”也是如此虚妄不实,原来我始终错认了自己,被自己骗了!

  无论是进步或是没有进步,当心念攀缘、摆荡在相对的两端时,两个都不是自己,因为我成了心念情绪的奴隶,被境风所吹动;反之,若能跳脱相对的两边,无论是进步或没有进步,两个都是自己,原因在于我成了心念情绪的主人,不受境界风动摇。前者是虚妄的自己,后者才是真正的自己,两者的差别在于是否能够“作主”。

妄情既不起 真心任遍知

  能作主,即究竟到达菩提涅槃;不能作主,则始终流转于无始生死之中。问题是:如何作主?四祖道信大师提出一个根本的入手处:“境缘无好丑,好丑起于心,心若不强名,妄情从何起?妄情既不起,真心任遍知。”所有的外境不过是由我们自心的分别而起,其本身无有好丑之别,如同“我是进步或是不进步”之例,“进步”是自心分别判断其为美好的境界,“不进步”为丑恶的境界。然而,就被分别评断的“我”而言,确实无有美丑或进步、不进步之别,不过是四大假合的色身而已。但是,由于自心的强加判断,致使无数的攀缘妄念相续而起,迷惑了自己,落入相对两端,不见事物真实之相貌。是以我们总错认虚妄的自己为真实,殊不知不落两边、能知的这念觉性就是自己。因此,如何作主?回归本心本性即是作主,时时刻刻反省检讨,觉察觉照,心念不落入相对分别,始终保持觉性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、如如不动、无有妄念,自能真心任遍知!

  “作主”不难,唯嫌拣择,但莫憎爱,洞然明白。作主本不是一件困难的事,因为我本来就是我,理所当然,可以作自己的主人。只不过,我们总是不自觉地落于分别相对之中,而错认虚妄攀缘的自己为自己;其实,真实的自己就是我们的觉性,这一念“知”,不起妄念就是,直下承担就是。犹如二祖向达磨大师请求安心时,达磨大师回答:“将心来,与汝安。”二祖反观自心良久而悟到:“觅心了不可得!”这念妄心是虚妄不实,了不可得,唯有放下妄念,能觉知的这念心才是真实的,这才是自己的主人!




穿越境界之风


文/普梵精舍禅修班学员 林金枝(传谛)

  最近适值服务的机关新办公大楼竣工,我奉派规画搬迁及落成启用典礼等事宜。在这段期间,除了办理原有经常性业务外,还要因应长官不定期视察,洽商改进所指正之缺失,排解同仁之间因打理新旧环境而生的抱怨,种种思绪萦绕心头,夜晚往往难以安眠。

  随着时间的逼近,不禁怨怼:为何这样的苦差事会落在自己头上?时而怀疑自己是否有承担的勇气和毅力,时而对未来充满希望,又时时忧虑着事情的成败,每天心情起起伏伏,患得患失,无法作主。

  办公室的整修工程中,有一项室内造景──模拟沙滩,因从业者与设计师理念一直无法契合,经数次修正,仍无法通过验收。有一天恰巧看到这位师傅正重新打造景观,这一次他不是局部修改,而是重新归零,完全打破原先的设计。经过一番巧思创意,渐渐地沙滩的形貌出现了:水面无波,细沙顺着大自然的运作,沿着海岸线蜿蜒,小石头、贝壳点缀其中,和谐的景致让人忍不住想徜徉其中。

  在观看制作的过程中,内心澎湃不已,好像同时在观照自己内在的情绪──杂沓纷乱,念念迁流,须经过一番洗涤冲刷,才能慢慢自然沉淀,恢复本来面目。法师经常开示:“人在哪里,心在哪里。”反观自己,“心”到底在哪里?看不到、摸不着,又时时错用心,如何能作得了主?此时,无意间从工作中得到了启发,突然明了其真实义理。烦恼的解答就在佛法中!

  随着心境的转变,化阻力为助缘,在长官的支持、工作伙伴共同努力下,搬迁乃至落成启用典礼,都非常圆满顺利。

  原来,在这纷扰的世界中,面对“顺利、衰败、毁坏、荣誉、称赞、讥笑、痛苦、快乐”此八风,最重要的是这念心的调整。时时安住正念,安住觉性,念念分明,随时观照自心,不再为外境所转,才能穿越境界之风,达到“八风吹不动”的境界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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