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檗希运禅师



一日,黄檗礼佛,大中见而问曰:“不着佛求、不着法求、不着僧求,用礼何为?”黄檗赏他一巴掌,曰:“不着佛求、不着法求、不着僧求,常礼如是事。”

生平纪要

黄檗希运大师,唐代高僧,福州(今福建) 人,幼年时于福州的黄檗山出家,相貌异于常人,额间隆起有如圆珠,身长七尺高,生性淡泊,精通内外诸典。

禅师曾经游学参访天台以及京师。因为马祖大师已经圆寂,便参学于百丈怀海禅师。开悟之后,曾参访过南泉、齐安二位大师,并承续百丈怀海禅师的法脉。唐武宗会昌二年住在江西洪州的龙兴寺,又曾住杭州的海昌院。唐宣宗大中二年,裴休相国因为仰慕师德,在安徽宛陵建立禅院,请禅师住持,院名开元寺,徒众云集。后来又请住江西,因为酷爱故乡的山,于是取名为黄檗山广唐寺。禅师六十六岁便移住龙兴寺,七十二岁再移住开元寺。唐宣宗赐“粗行禅师”,圆寂后谥“断际禅师”。相国裴休辑有《传心法要》、《宛陵录》流行于世。黄檗希运禅师的弟子之中,以临济义玄禅师最为杰出。

大乘法器

黄檗禅师云游访师时,一日游天台,路上遇到一位僧人,目光烂然射人,两人一见如故,因而结伴同行。一日,走到一条小溪,见溪水暴涨而且湍急。僧人说:“渡河吧!”黄檗禅师回答:“兄要渡河,请自渡吧!”僧人随即开步渡河,如在平地行走,而且不时回头向师招手大声喊着:“赶快渡河,赶快渡河!”黄檗禅师于是斥责他说:“你这个自了汉,早知道有此古怪,我应该先斫你的脚筋。”僧人赞叹地说:“你真是个大乘法器,是我所比不上的。”说完就忽然不见了。

参礼百丈

黄檗禅师游方于京师,受一老妇指点,乃前往参谒百丈禅师。
百丈禅师问:“巍巍堂堂,从何方来?”师曰:“从岭南来。”
百丈禅师又问:“巍巍堂堂,当为何事?”师曰:“巍巍堂堂,不为别事。”即向百丈禅师礼拜,接着即问:“请指示上乘法门。”百丈怀海禅师良久不发一语。
师言:“您不可以让后人断绝修学佛法的机会。”
百丈禅师说:“果真如此,那日后就不能负我所托。”

开悟因缘

一日,百丈开示大众曰:“佛法不是小事。老僧昔被马大师一喝,直得三日耳聋。”黄檗闻言,不觉吐舌。百丈曰:“子以后莫承嗣马祖去么?”黄檗曰:“不然。今日因和尚举,得见马祖大机之用,然且不识马祖。若嗣马祖,以后丧我儿孙。”百丈曰:“如是,如是!见与师齐,减师半德。见过于师,方堪传授。子甚有超师之见。”黄檗便礼拜。

裴休问道

宰相裴休,一日来到寺院,见一壁画,遂问主事人:“是何图相?”主事人:“高僧真仪。”裴休问:“这里可有禅人么?”主事人答道:“最近来了一位僧人,颇似禅者。”于是找来黄檗禅师与裴休相见。裴休说:“我有个问题,请你代为酬答。”师曰:“您请问吧!”裴休提起前话问道:“是何图相?”黄檗禅师大声地说:“裴休!”裴休闻声应答,黄檗禅师接着追问:“在什么处?”裴休当下有所省悟。便说:“吾师真善知识,何以遁居在此处?”自此裴休常请黄檗禅师入府请益,并以弟子之礼相待。

一日,裴休捧着一尊佛,跪在黄檗禅师面前,说道:“请师安名。”师曰:“裴休!”裴休闻声应诺。师曰:“为汝安名竟。”裴休作礼云:“谢师安名。”

大唐国内无禅师

一日上堂,听众云集,黄檗禅师便说:“你们这些人想寻求什么?”说着便用拄杖驱赶他们。大众不肯散去,黄檗禅师接着说:“你们每天吃的都是酒渣(意即只在文字上戏论,并未真正识得佛法的大意),如此行脚,被人取笑,看到八百、一千人的禅院就一窝蜂似地赶过去,这不是赶热闹吗?老汉行脚时,在荒地遇上一个汉子,便要往他头上给他一锥。若他知道痛痒,方可以用布袋供养他。假如都像你们这样草率,那里会有今天的情形!你们既然自称行脚,也该振作些精神。还知道,大唐国里无禅师吗?”这时,座中一僧起立说:“诸方尊宿都在聚众教化,弘扬佛法,怎么说没有禅师?”黄檗禅师回答:“不是说无禅,而是说无师。”所以说日用之中处处都是禅,却教也教不得,传也无法可传,“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”,唯有自肯承当,方可契悟。

黄檗佛法无多子

临济义玄初在黄檗禅师座下依止。一日,首座睦州见义玄在此多年,便教其往黄檗禅师处问问:“什么是佛法大意?”义玄依言,前去问黄檗禅师,结果问了三次,三次都遭师棒打。 义玄自叹障重,不能领会个中深旨,于是向黄檗禅师辞行,欲往别处去。

黄檗云:“汝不得向别处去,直向高安滩头见大愚去。”
义玄依言来到大愚处,遂向大愚说三问佛法大意,三度遭打之事,并问大愚:“不知我过在什么处?”
大愚云:“黄檗这么老婆心切,为你彻困,更说什么有过无过?”
义玄忽然大悟云:“黄檗佛法无多子!”
禅宗祖师接化学人,每以斥喝显大机用,世有“德山棒,临济喝”之称。然而棒喝齐施,无非为扫除学人情见,令自见本心。

黄檗三巴掌

大中天子(即唐宣宗),少时聪慧,常爱结跏趺坐。武宗即位后,因遭忌,故离开京城,潜遁到香严智闲禅师处,剃度为沙弥。后大中到盐官禅师处,被请作书记,那时黄檗禅师担任首座。

一日,黄檗礼佛,大中见而问曰:“不着佛求、不着法求、不着僧求,用礼何为?”黄檗赏他一巴掌,曰:“不着佛求、不着法求、不着僧求,常礼如是事。”大中逼问:“用礼何为?”黄檗老婆心切,又给他一掌,大中愤云:“太粗生!”黄檗又打他一巴掌,说:“这里是什么所在,说什么粗细!”可惜大中不能会意。

大中后继国位,赐封黄檗作“粗行禅师”。裴休在朝,奏改为“断际禅师”。

莫负祖师老婆心切

学道人若不直下无心,于心外求法,犹觅兔角,了不可得。所谓教外别传,以心传心,不立文字。黄檗禅师更说:“若形纸墨,何有吾宗!”从禅师棒喝机锋中,深刻体会但用此心,无心不碍有心用,直下承担,行得一分,即得一分的真实义理。高僧人已远,但老婆心切的叮咛,犹在耳边回响。

尘劳迥脱事非常,紧把绳头做一场;不是一番寒彻骨,争得梅花扑鼻香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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