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得契如如
文/普民精舍禪修班學員 傳銘

   開車停下來等紅燈時,有一些特殊的感受。坐在隔音良好且有空調的駕駛座上時,感到車內舒適且寧靜,然而車外卻好似另一個世界,充滿烏煙廢氣,嘈雜而擁擠。綠燈亮起時,所有車輛如萬馬奔騰般快速地向前衝,身處車內的我有一種遺世獨立、鬧中取靜的感覺。

  當我搭公車時,也體驗了強烈的對比畫面。由公車內向外望去,車窗外的景色、事物、人車,如同電影畫面一般不停變動,從身旁川流而去;坐在車內有一種出離感,感覺外在的世界是虛幻不實的。搭飛機出國時,也有類似的經驗。

  可是當我離開車子、下了公車,再度融入這個萬象世界時,那種事不關己、出離隔絕的感受就不見了。尤其是回家後與家人相處,或回到工作崗位時,一切人事物都變得很具體、很真實,自己就融入情境中,好像進入夢幻的國度,成了夢境和戲劇的一部份,跟著一起演戲,造作遷流,隨波逐浪而去卻不自知。

  聆聽住持法師開示的《心經》「五蘊皆空無我觀」的課程後,對前述似幻似真的經驗有了進一步的體悟。法師透過各種譬喻,巧妙地說明五蘊身心的造作、客塵境界的互動遷流、心念生滅及時間、空間的變動等現象,期許大眾也能夠舉一反三、觸類旁通。法師運用最平凡的生活現象來解釋許多深刻的道理,使佛法變得很容易理解。

  如果將生活中的境界及五蘊身心的運作,都當成夢幻來加以觀照時,雖然認真地在面對、處理和因應各種境界,但心裡知道:這只是夢幻,每一剎那都在變化,分分秒秒都成為過去,因此心中能夠保持平靜與安定。雖在人在境界中,也能生起超然抽離的態度與觀照;如此不會產生我執,能使負面情緒出現的頻率減少、強度降低且恢復的時間縮短。

  藉由靜坐及研讀心經,我對於五蘊皆空的觀照也有了進一步的認識。唯有徹底認識虛妄的自己(五蘊),才能認識真實的自性。佛陀夜睹明星,契悟實相,曾說道:「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,只因妄想執著而不證得。」眾生的妄想心、分別心、執著心,緊隨著眼前的人事物起伏動盪,引發身語意的造作,因而招感生生死死的果報。

  法師也提到「觀察自身的存在」之重要性。當一般人意識到自身持續變化或「不在」,便會生起強烈的危機感,到處尋找外在事物,希望因此而感到自己存在。由於攀附虛妄不實的外在幻相,又發現這些事物終將變化、毀壞,成為過去,而產生患得患失的不滿足感和不安全感;於是擁有愈多便感覺愈安全、愈優越、愈有尊嚴,愈能感到自己的存在,陷入無止境的追求之中。此外,一般人為了確認自己的存在,以思想為存在的依附對象;依附在持續不斷的念頭及行為造作上,而有了「存在」的感覺,不知道思想或行為只不過是覺性中生滅的幻相。其實「覺性」才是真正的我,也是恆久不變的存在。

  在精舍的禪修,令我找到了生命中那個無風無雨、寧靜真空的颱風眼,知道自己可以像觀眾一般,雖然投入境界中,卻仍保有安定、平靜、能覺照的真心。法師常提醒我們:「悟後起修才是真修」、「開悟之前比知見,開悟之後比功夫」、「不怕念起,只怕覺遲」。期許自己要持之以恆,精進用功,隨順覺性,才能化除煩惱無明,進而安頓身心,開啟慈悲和智慧。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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