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路
文/见罗法师


  小时候,常常要帮母亲烧纸钱给神明或祖先,稚气未脱的我疑惑地问着母亲:“烧这么多金纸,祂们真的收得到吗?为什么不干脆烧一张支票比较快呢?”这无来由的一堆问题,使得母亲火冒三丈,见状便不敢再继续问下去。

  有一次跟母亲到巿场去,才一转眼的光景,只见摊贩老板熟练地挥着手上的屠刀,一群鸡只霎时便成刀下魂,鸡群们痛苦哀号着,自己却无力救拔,目睹此景,不禁潸然泪下,不明白为何人们如此残忍狠心?不是常言道:“恻隐之心人皆有之”吗?然宇宙万物要如何才能挣脱“食物链”的摆布呢?

  就读专科时,常思索“心”究竟在哪里?如果是心脏,那为何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的人,还能够记得以前的事呢?如果不是,那我怎么遍寻不着呢?然而在毕业后,进入社会工作,在红尘的五欲洪流中薰染,追逐高品质、高享受,以为拥有的比别人多就是幸福,没想到一拥有什么,就烦恼什么,身陷其中,牵引出一张坚固的网,执苦为乐而不自知,早已遗忘要探索这念心的课题了。

  职场上,在汲汲营营于多角化经营的同时,人们虽外表冷漠,内心却波涛汹涌,功利主义下,以为爬得愈高,就能拥有全世界;往往抱着自以为是的价值观,将自己的观念行为合理化,得意时喜极而泣,失意时便怀忧丧志,藉由外在来肯定自己,而不知创造内心的平持……。蜘蛛总喜欢在角落里,筑起自己的小小天地,以为那里最安全,然我们却一眼便能窥见全貌。身为万物之灵的我们又何尝聪明?常常在自己划地自限的桎梏里,暗自思忖着,以为没有人知道,殊不知我们的起心动念,其实如同打雷般清楚。

  工作一段时间后,开始想进一步了解佛法,寻求善知识的引导,知道三哥接触佛法,便在三哥的因缘下认识了导师 觉大和尚──在去圣日遥的末法时代中,力挽狂澜的一位大善知识;而千僧道场──中台禅寺的成立,可谓是久旱中的一场甘霖,精舍如雨后春笋般地林立于台湾各大街小巷,进而国际化,设立海外道场;更兴建普台国小、国中、高中,让未来的主人翁从“心”学习。这些都是佛法走入人群的具体表现,也是佛法兴盛的希望,亦是大众的厚福!还记得第一次踏进精舍,那种强烈的归属感;第一次礼佛,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谦虚;第一次听闻佛法,泪已决堤,我的自以为是、骄慢如抽丝剥茧般一一浮上台面,原来佛法可以让人的心灵得到教育;第一次踏进中台山,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心量可以如此广大;第一次打禅七,便明白这里就是我安身立命之处;明白“贫贱忧戚,庸玉汝于成”,我无法决定生命的长度,但可以增加它的深度与宽度,让有限的生命,发挥到淋漓尽致!

  出家后,由于长久以来已经习惯把心填满,以为博学多闻就是修行,而往往不求甚解。一遇到了瓶颈就开始套公式,但是填鸭式的修行方式,似乎不能使内心感到踏实,没有内化的佛法显然被量化而与生活格格不入。重新检视自己对修行的方式,如果在遍读一切经典之后,仍旧贪、瞋、痴,就像那鼓鼓的气球,里面装着空气,遇到风就翩然起舞,不免入海算沙,徒劳无功。修行的路很苦,苦的是时时刻刻要去破除心当中的执着,因为那是自己一直以来,紧咬着不放的。然“不经一番寒彻骨,焉得梅花扑鼻香”,修行路纵然迢迢,但其实是踏踏实实的“一步一脚印”。

  一直都很喜欢有关于生命与心念的问题。对于这生死的课题,横贯古今,无一人能幸免,如杓水减,顶着这一身的臭皮囊,可我们却爱它、执着它,担心有一天将会年华老去……。因而人我是非不曾间断,在三界的系縳中,头出头没──“尘沙劫又尘沙劫,数尽尘沙劫未休,当念只因情未撇,无边生死自羁留。”生命到底有多长呢?我们看待朝生暮死的昆虫,生命是如此地短暂;昔有彭祖活到八百多岁,是器世间的翘楚;而天上一日一夜,等同人间百年,天人看待我们,生命稍纵即逝!古往今来“一朝天子一朝臣”,又到哪去了呢?乾隆皇帝总是喜欢在收藏的墨宝上盖上自己的印章,美其名,是墨宝的主人,充其量也不过是曾经保管过而己,人死了,东西还在,谁又真正拥有了它?

  佛法的好,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。导师 觉大和尚已然把解脱的门打开,希望所有的人进来,只要能够真实面对自己的这一念心,人人都能蒙受法益!心路,必须靠自己走出来,行者们,怎能不把握如此的因缘,于菩提道上大放异采呢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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